第六十九章 人间有蜃景(1/ 2)
人间的冬夜里下起小雨,在极北方向的天穹,先是极其绚丽的北极光。然后是楼台城廓,巨木沙海,宫阙万间等幻景,那些被称为海市蜃楼之景现身于夜幕低垂下的北极光之中。如此奇景在翌日被争相报道,也传出各种末世之说。
荒鹊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人间的异常,毕竟,章尾山也是属于人间的山脉。他站在城市最高点电视塔的露天瞭望平台上,面朝北方。夜风夹裹着冬雨的冰冷,沾湿了他的衣袂。
夜晚电视塔的炫丽霓虹,照亮着他的身影,在这没有喧嚣的夜色里更显孤寂。
在他身后不远处,立着神情恍惚的夫诸。
那极北上空突显的海市蜃楼,无论是楼台城廓,还是巨木沙海,亦或是那并不华丽的万间宫阙。全部都是夫诸所熟悉的风景。怕是对荒鹊而言,也是极其熟悉的风景。
荒古时期,此风景都是荒古大地之上最常见而朴素之景。亿万年岁月流逝,荒古时期随着忘川河干涸而结束,迎来大荒时期,那些风景还有残留。等到进入人类的蒸汽时代,就消失殆尽。而如今这末法时代,再看亿万年前之景,怎不教他们这些只在传承记忆里才遇见此景的神明有所动容呢。
“你说,这是预言之景还是毁灭之景呢?”荒鹊的声音里有明显的激动和兴奋,还有一丝道不明说不清的怯意。
夫诸收敛神色,幽幽望着海市蜃楼已经消失的极北上空。冬夜的冷雨侵袭着他的周身,他仿若未觉,只是望着极北上空。在听见荒鹊之言,他也只道了一句,“预言之景与毁灭之景,有区别吗?左不过是又添了一个借口而已。”
“哈哈,果然闻弦歌而知雅意的只有夫诸兄。”荒鹊朗声大笑后转身,振臂如大鹏展翅。他的嘴角扬起肆意的笑容,像个因得到新玩具而兴奋的孩子。
夫诸却对他这句话不敢苟同,“夫诸兄”是什么鬼称呼,文诌诌一股子书生气,像人类。
荒鹊那张一尺冰绡覆眼的倾城面,在电视塔炫丽霓虹映衬下,光怪陆离起来。少顷,才听得他用低沉的嗓音说,“山神珠已回收,神格也收集足够,可是这力量明显还不足以凿开这世间法则壁垒呀。”这一语,婉转如曲调般抑扬顿挫,也彰显着他的野望。
“何必把摧毁忘川往生门,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呢,明明那些忘川往生门就是世间法则之力的实质形态。”夫诸的茶色眼眸里盛满冰霜,面色冷峻,高挑身姿如松挺拔,负手而立。他的视线直直落在依然站在瞭望台上的荒鹊身上,心底的厌恶如杂草丛生。他时常反思,他当初怎会轻易就被荒鹊所鼓动,就因廿芒之名吗?也许并不全是,大抵是寂寞吧,他只是太想念那些老伙计了。
“嗯?此言还是莫要轻言呀!忘川与虚空深渊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我虽不再是虚空深渊的一员。可这条默认的规则,我也不会愚蠢到亲自去打破。毕竟禺禺那只猴子也不是好惹之辈呀。”荒鹊说着,又自顾自语起来,“说起来,我真是羡慕阿琚呀,他怎么就得了四方使的青睐,也得了禺禺那只猴子的许可呢,竟然可以自由出入忘川,真狡猾呢!好羡慕呀!”他一边说着,一边屈膝下蹲坐在了瞭望台的边缘,悬空着双腿,晃悠晃悠,颇为悠哉。
夫诸在旁,冷眼观看,也缄默听着。对于荒鹊这副小孩子脾气发作的随性,他也是习以为常的选择视若无睹。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荒鹊的确是个小辈,与他相差了一个时代呀。
冷雨夹寒风,夜色里的温度又低了几度。电视塔被炫丽霓虹笼罩,是这城市最璀璨的风景线。
荒鹊和夫诸的身影消失的时候,刻湷现身,伱伱站在他身后,如侍从,依旧是神情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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