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改造(1/ 2)
没有失窃。我将怀表取出,挂在脖子上。一来方便看时间,其次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将之挂在脖子上,有可能隐隐感觉到不安,那杀人魔的事情使我内心莫名涌起烦躁之意。
躺在客厅的躺椅上,举着一杯加了冰块的艾雷岛威士忌。艾雷岛盛产泥煤,所以就连生产的威士忌都带有泥煤气息,即使使用的原料都是同一种:大麦芽。热那亚地理位置优越,所以那里的盛产优质的商人,斯拉夫人比较豪放,法兰西人比较浪漫,即使此时此刻拿破仑·波拿巴正在席卷整个欧洲大陆.......不同地方有不同地方特色,人生下来就如同一张白纸,泡在什么样的染缸里就会染成什么颜色。
我是泡在了什么样的染缸之中?思来想去总归得不到什么像样的结论。迷茫之中又有些害怕,不是因为什么杀人魔,那跟我无关:连自己是什么都整的不是很明白,怕就怕在这里,没有自我。这比死了还可怕,如今我寸步难行,人生如废。是找不准方向?还是适应不了现实?
你泡在黑色的染缸里!那个奇妙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我没有理会,即使坐起来查看,也看不到任何人影子。
我将喝干了的酒杯重新倒满,躺在躺椅上,摇摇晃晃之中,过度的思考使我几乎丧失了对时间的感觉,不知怎么的,对这一感觉十分迷恋。我将整个身子置于躺椅上,酒精冲入大脑,任凭自己在意识的迷途上来回徘徊。
回过神来时,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就这样过了许多天,敲门的声音把我从躺椅上激起。
我直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却一脚踢翻了众多空酒瓶,差点儿摔了一跤。
“尊敬的法雷尔子爵,相信您对于这几日出现的杀人事件有所耳闻。”一打开门,一股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门口的一个侦探毕恭毕敬的对我说。我瞧着他的眼镜与高高地帽子,不由得困惑了起来。
“这.......几日?”几日?对啊,那之后过去了多久呢?我无从得知........
“是的,子爵大人在家喝酒,请多注意身体。”
“啊......好......你说的什么杀人事件.......我并不清楚,这几日一直在家里没出门........”
“好的,那就不打扰您的休息了。”侦探微微颔首正要告退。
我一把叫住他。
“等等!你说这几日?除了那一天那个女服务生遇难之后,之后还有人遇难吗?”
“是的,每天夜里都有人死亡,死亡方法多种多样,我们怀疑,这与20年前的杀人恶魔事件有关系。”
“20年前?我知道了。麻烦你跑一趟了。”
20年前我还只是一个10岁的小男孩,听闻过这个事件。连续12天,每天夜里都有一个或者两个人死于非命,身体组织同样如此被切割,其目的不得而知,总之全城警戒了1个月之久,也没抓到那个行凶的恶魔,只是12天过后,恶魔就消失了,不再出现,杀人事件也就就此告终。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任何线索能够提供,那名杀人恶魔就仿佛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我当时就总是怀疑,自己的父母在20年前那段时间里死于海难,可能就跟这个杀人恶魔有关。
迷糊之感消失了大半,这么一来肚子反而叫了起来,想来这几天几乎都没有好好吃过饭,总是醒来喝喝了睡,吃饭的时候少的可怜,难怪身体总是疲惫不堪。
打开厨房门,扑面而来的陈旧气息,落满灰尘的锅,沙拉碗,一个落满灰尘的钩子,清洗使用的水槽。总之,一片灰暗的感觉,如同现实主义画家的绘画感,灰蒙的色调,日近黄昏,窗户投射下的一束阳光不仅没有破除这一感觉,并且反倒使得这种灰暗环境升格。
强烈的违和感扑面而来。地面上有脚印。
地面上有脚印!
对着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地面上显著的出现了脚印,与此同时,红色的圆形斑点深深浅浅的在地面上形成刺目的对比,如同纪念法国大革命时期的著名绘画《自由引导人名》(这幅画绘制于1830年。),灰暗的环境凸显出自由女神手里的圣洁,其手里举着的三色旗,红色尤为明显。于此时的厨房色调大同小异,昏暗、阳光、红色不明液体。
那些液体有的已然干涸,有的依旧闪烁着光。顺着脚印看去,钩子上的厨刀沾染了血迹。
恐惧席卷我的全身。我想到了那个杀人恶魔。曾几何时,年幼的我也似乎见到了这么一幅光景。
我的第一反应是:家里失窃。不对,家中为何会出现如此骇人的场景,杀人恶魔难道此时此刻就在家中某处躲藏了起来!
冷静想想,如果选择用我的房子来躲藏,一定是上上之选。偏僻,独栋,周围只有简单地小村落,再往北看就只有一条通往山脉的小路,而我如今作为子爵,身份已然不值得做这种事,被怀疑的几率大大缩小——————
我轻轻咽了一口,喉咙发出响动,除此之外房间内部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我感觉自己都能听到喉咙响动的回音。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倘若那个杀人恶魔就这样躲藏在家里某个暗处,我会如何死亡也不清楚。
但是他杀我的机会绝不仅仅是今天。就根据厨房里那一滩血迹什么的来看,恐怕一连好几天,杀人狂魔都躲藏在我的家里。如若我贸然行动,势必会迎来十分可怕的结局:死亡。
我不动声色,拿出一支艾雷岛威士忌,提着灯往楼上走。一切的一切必须与往常一样,不能够出现纰漏。我已经决定了,明天一早就从这里离开,绝不迟疑!我要跑回我的探险船上,就此远离这一片土地,哪里都好,住到西印度群岛上去做一名奴隶主,管理一片甘蔗种植园。那不错。或者去东印度,当一名公司的官员,要不就到香料群岛上也不错,再不济,去百慕大的岛屿上独自居住一栋豪宅,寻求海神的后裔海之音的保护..........
坐在床边,颤抖的手举起酒瓶,咕咚咕咚的往肚子里灌浓烈的酒液。就这样决定了!明天船只一启航,就顺着那个方向随便去哪里好了,就算再一次冒着被港务局官员敲诈一笔的风险也在所不惜。
这么想着,酒精顺着胃部的血管流向头部,晕眩感传来。在这幻觉一般的晕眩感作用下,我往床上一歪,脑子里空空如也,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
........
我猛然睁开眼睛。透过窗帘往外看,窗外并不明亮,一片漆黑。原本温柔的月光此时此刻并不十分温柔,相反使得我毛骨悚然。我不动声色的扭过头,利用微弱的月光我看见床头的钟指向夜里3点整。什么声音也没有,回荡在房间里的只有我急促的呼吸声。肺部所需求的空气似乎比平时要高出数倍,鼻腔的两个呼吸道完全满足不了肺部的需求。
1803年9月15日。迷糊之间我想起了昨天的日期。这天我暗暗怀疑杀人魔就躲在自己家里,不,说不定事实就是如此,所以我早早躺在了床上,打算今天白天彻底离开里斯本远走他乡。但是此时此刻,16日凌晨三点整,我突兀地醒来,喝了整整一瓶威士忌烈酒,于此时此刻醒来是决然不可能的。
但是我醒了。事到如今,我只能将思维往坏处想。
那个杀人魔!
不转动头部,眼睛骨碌碌地打量房间。放下了窗帘的屋子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光从拉拢的窗帘缝隙射进房屋,将靠在床边的一把宽刃剑照亮。胸口那一块怀表正在咔哒咔哒地运行着。
叮————!
传来了什么声音。听上去如同用什么大刀一下斩断铁块。卧室门是锁好的,这一点我确信无疑,那么声音只有可能从窗外传来。但是窗帘遮挡住了,我什么也看不见。
窗外是阳台。
悄悄坐起身,拿起床边的宽刃剑。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上牙不停地撞击下牙,即使握住了剑,深深地恐惧依旧弥漫全身,眼睛死死盯住透过月光的窗帘缝隙,希望有什么黑影一闪而过————毕竟那样我就能占据主动地位,知道大概是什么东西站在阳台上!但此时此刻我是处于被动地位:那个发出声音的东西说不定正躲藏在窗帘后,伺机给予我致命攻击。
闭上嘴巴,呼吸控制在最小幅度,踮着脚尖悄悄走到窗户边上。那后面的阳台上会出现什么?浑身是血,手里攥着厨刀的男子?或者是浑身赤裸着,长长的黑发杂乱的包裹全身的恐怖女人?
我咬紧牙关,右手持剑,左手用力拉开窗帘!
哗。伴随着窗帘布之间摩擦声,阳台没有人,月光照得阳台一片雪白。姑且能够确认的是,那里没有人,但是栏杆上站着一只纯黑色的鸟,本来在梳理毛发的它注意到响动,随后看着我。
我一瞬间从肺部吐出一口长长的气,那口气一瞬间将堆积的紧张情绪从体内尽数排出,我才注意到自己浑身上下全都是汗,不管是头部,脸颊还是哪里,全部湿透。只感觉浑身有着说不出的疲惫,这短短一两分钟似乎用尽了气力。
我与那黑鸟对视。那黑鸟有着野鸡那一般的体型,两只眼睛如同猫的眼睛,里边有着一条竖线的瞳孔。我无法从中读取什么信息,毕竟通灵这样的能力不属于这个世界。此刻它浑身颤抖着,应该是看到了有个人类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窗户后,给了它小小心脏剧烈的冲击。
吓死你!我不禁得意起来,这怪鸟半夜三更发出古怪的声音吓唬我,这也算是我的一个小小报复。野鸡一般的黑鸟呆了一会儿,随后飞走了。
我看着扑棱着翅膀仓皇逃窜的黑色怪鸟,玻璃里透出我的脸。称不上英俊,普普通通的一张中年男人的脸。连日的酗酒以及夜晚的衬托,这张脸看上去如同40多岁的人。可笑!玻璃里面的眼睛无神地睁着。
!
我盯着玻璃里自己的眼睛。这双眼睛忽然放大了,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东西。在玻璃反光下,我的余光看到了恐惧的一幕————————
卧室门口站着一个人。
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倒映的影像看不清人脸,黑色的风衣直达脚跟,手上的利器在月光下散发着寒芒。
提示:本小说不支持浏览器转码阅读,请退出阅读模式或转码阅读既可正常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