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妥协与抗争 第五章:高窗(1/ 2)
挤牙膏所花费的时间比艾德想象的要短,要短很多,短他妈的非常的多。
这位名叫“戴蒙”的刚刚苏醒过来的大哥什么都不知道。他一开始很硬气,表示自己是“一位有原则的战士”,不会向一个陌生人低头屈服,他什么都不会告诉艾德。
艾德了解这种人,这是一种有着“信仰”、有着“坚持”的值得尊敬的人,一种“傻的让人佩服”的可爱的人,一种像站在荒土高原上“扯着嗓子大叫”的土拨鼠一样的人。他们不怕死亡,不怕牺牲,甚至可以说是渴望着那个对于他们来说“荣誉无比”的时刻的到来,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一切的执着一切的信念都是建立在无聊且可笑的谎言之上。
有原则的战士?艾德嘴上没有说,心里面却是摇了摇头。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为什么而战。
对付这种人不简单,也不算太过困难,艾德有着丰富的经验和足够的耐心让他开口。实际上这两样东西能够帮助一个人干成任何一件困难的事情,当然前提是他已经克服了足够多和足够见鬼的困难获得了这两样东西。
但事实证明他白费了一番力气。不算完全白费,但也是费了一大部分——一大部分。
戴蒙说出来的事情都是艾德已经知道了的事情。艾德也猜想过这个家伙是不是猜到了他已经从墨镜他们那里知道了一些东西,所以才小心翼翼的做出的那么一丁丁点儿的透露。他告诉艾德,他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他只是在午夜时间突然接到了自己老大——也就是那位墨镜的紧急命令,让他来到这条街的这座房子,去找里面的主人拿“一样东西”而已。
剩下的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见的到底是什么人,自己要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墨镜只是简单的和他说“到时候就知道了”。而他也没有丝毫的怀疑,因为类似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和他以前执行过的一些真正离谱的任务相比这根本就算不上是奇怪。
至于在之后他为什么会落到现在的这个下场,房子的两个主人是怎么死的、到底是什么人把他给暴打一顿之后绑成了个艺术品绷带蚕蛹,这位硬汉则是打死都不再多说了。也许他已经猜出来依他那被打晕置放在一旁的墨镜老大的性格,应该最多就只透露给了艾德他刚刚所说的那些信息。也许和他所说的稍微有点差异,也许他所说的稍微多做了些补充,但总的来说还是无伤大雅。可如果他再继续多说下去,那问题可就大了。
尽管早有预料,艾德还是感觉到十分丧气。亲爱的戴蒙先生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实际意义上的突破。
将那堆解下来的绷带善加利用的重新分截,艾德将全部的四个人都绑好丢在了房子里。然后他自己一个人走进玄关,推开那扇已经没什么太大用处了的坏掉了的房门,走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真是疯狂。以前艾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遇到一些疯狂的事情,有些令他终身难忘,但永远都只是开始,因为习惯了之后再困难再难熬的事情都将再也没有办法将你撼动。一块能够将一整座城市咋成糊糊的巨石的确能够掀起滔天巨浪,但也只是相对于小水潭来说。把它投入进大海里,那所谓的巨浪甚至都不如小水漂儿。
在老日子中疯狂并不奇怪,一点也不罕见,但问题是现在艾德并不是在老日子里。老日子已经结束好几个月了,艾德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了,每天甚至都可以自由自在的喝到没有血和指甲盖儿的香浓咖啡了。但实际上一个人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的摆脱自己的过去,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的摆脱过去对自己的影响,是不是这样?这就好像那什么见了个鬼的量子纠缠……之类的鬼玩意儿一样,你总是会在什么特定的时候发现身后那属于过去的影子,而影子的主人就是他妈的你自己。
艾德嘴里碎碎念的嚼着牙,哼哼唧唧的坐下来,屁股挨到了台阶上。挨到台阶上之后他才想起来没擦一擦或者垫个什么玩意儿之类的,然后他就想都该死的见鬼去吧。他可不怕自己的衣服粘上土,或者别的什么肮脏的玩意儿。害怕那种事情的人在他的世界里从来就活不了多长时间,而且总是死的非常像个笑话。
闷闷不乐的想着,艾德解开自己上身西服唯一的那颗扣子,从怀里掏出了雪茄盒。他刚刚经过了一场高强度的肉体锻炼,现在非常有理由让自己好好的“中场休息”一下。
在给自己点火儿的时候,艾德瞥了一眼手中的烟盒,动作稍微顿了一下。不知不觉,他已经习惯了抽这种烟,这种又短又小的小雪茄。他以前好的可不是这一口,而是另外一种星际老兵们都常抽的一种阋神烟草,便宜,劲儿大,抽起来吞云吐雾的非常过瘾。
触碰到胸腔中某处痒痒的混沌领域,艾德砸了砸嘴巴,赶紧将自己的小烟儿点着,然后叼在了嘴里,暂时隔断了脑中骤然泛起的细小波澜。他拿着烟盒放在自己的眼前,盯着瞅着,恍惚间视线晃动了一下,焦距慢慢变幻,在一秒之内从烟盒转移到了它的后面,那一片黑乎乎的暗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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