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腥风起,大灾变!(1/ 2)
当夜,陈府满门被屠,鸡犬不留。
鹰扬卫在一个时辰后得知了这个消息。
凌晨时分,鹰扬卫。张豹,斛律鹰,还有另四名武官皆着绯红虎贲衣冠跽坐于席,宋恭端坐于上。
“值此美后娘娘诞辰之际,如此京城大户,竟然一夜之间满门被杀!连一只鸡的活口都没有!这比我鹰扬做得还要彻底!这是挑衅!这是在挑战我大魏国!张豹!你是干什么吃的?!你身为北军中尉(京师北军统领),整个安京城北军五万甲士尽皆归你统领!发生如此大事,而你们竟然现在才知道!这让我们如何向太上皇交待!?向美后娘娘交代!?向大常侍交差?若是太上皇和美后娘娘怪罪下来,你,我,大常侍,担待的起吗?啊?”
“啪!”宋恭面色阴沉,直接拍碎了面前的案几。这个档口出了这种事情,简直是打他巴掌。他现在是怒急攻心,整个脑子都是麻的。
“常侍大人息怒!卑职刚在现场勘察过,现在有一言,请容卑职禀报。”张豹那青灰色脸此时堆满了羞愧之色。他虽然是张进侄子,但是面对眼前个老宦官,他还是惧怕三分。
宋恭见他态度尚好,便顿了顿,白面脸上敛去些许阴沉,道:“你说,我听着。”
张豹道:“据卑职所查,杀人者出手迅捷,刀刀致命,且手段残忍。没有物品被翻动的痕迹,也没有财物被劫掠盗走,他的目的性极强,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他看了看宋恭,宋恭用尖细的嗓音说道:“继续。”
“杀人者得利有三,一是为了除去对手,抹掉障碍。二是除掉仇人,平心头恨。再者就是为了某个目的而做出这个杀人安排!要么是替人杀人,要么就是杀人者个人安排。而且,卑职从陈光祖尸体旁找到了两名高阶修士的尸块,从伤口和现场来看,他们毫无招架能力。依卑职推断,杀人者只有一人,用的是刀。他必然是个高阶修士!”
宋恭听完张豹的话,思考片刻,想到关键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道:“嗯,你说有道理。那两名死去的修士尸体,我已经查看过了,都是御器位高手,如此高价修士都能被对手轻易斩杀,北军那些普通兵士倒确实无法掌握其行踪。”
“只是一个高阶修士为何杀凡俗豪门的一家呢?京城戒严,娘娘诞辰,如此敏感时期,竟然有人敢敢冒大不违,行如此暴戾之事。当真视我魏国无人,视我鹰扬卫无人啊。”宋恭愁眉紧锁。
“依卑职看,陈家这些年得罪的人可不少,想要他们命的人有很多,复仇的可能性最大。杀人者手段残忍,泄愤也是自然。当然,他想以此屠门事件在安京制造混乱,浑水摸鱼的可能性也不小。”张豹严肃地说。
宋恭点点头,侧头望向正沉思的斛律鹰。道:“中垒校尉,你如何看?”
斛律鹰抬手行礼道:“大人,卑职认可中尉大人的判断。凶手复仇的可能性较大!”
“大人以为如何处置?”张豹小心翼翼地问。
宋恭道:“嗯,突发这种事情,这陈府虽然和朝廷直接干系不大,对于太上皇和娘娘而言,不过沧海绿豆的事情。但这样的敏感时期,死了几百口子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影响,难免不被他人利用。”
他又道:“虽说杀人者凶狠莫测,咱家也能理解这不能全怪你们。但这事出来了,放平时来看,我们难以向大常侍交代,更难以向美后娘娘交代。”
“尤其重要的是,美后娘娘七七四十九岁的诞辰盛典在即,太上皇为这个准备了大半年,花费了多少心血和财物,想讨娘娘一个欢心。结果却在盛宴之前就见了血,死人事小,影响庆典事大。美后娘娘作为一国之母的颜面何在?大魏国威何在?大常侍又该如何向美后娘娘交代?娘娘虽通情达理脾气好,信任大常侍。
但太上皇要是发怒呢?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不能光凭着受主子宠信,就不把事情办好!我们这些人可都是娘娘抬举起来的!今日宠我们,我们在云上,明日不悦,我们就得趴在泥巴里。”
众人低头,满脸愧色。皆道:“是卑职无能,愧对美后娘娘!卑职万死之罪!”
宋恭再道:“娘娘若是不悦,我们死一万次也不够!但现在,我们这些奴才还是要全心全意地把事情办好!”
他喊道:“北军中尉张豹!”
“在!”
“四营校尉!”
“在!”
他顿了顿道:“现在正是敏感时期,杀人者不论是什么人,其目的如何,你们都要做好严密追查和防范!今日起,鹰扬卫派驻十名鹰扬使入驻北军,张豹罚你俸禄减半,与在座诸位校尉,和鹰扬使合力破此案!”
“诺。”众人皆沉声回答。
宋恭又对斛律鹰道:“斛律鹰你身为五营校尉之一,本要坐守京师。但陇梁事急,你明日就要启程,务必小心。”
“常侍大人放心,卑职定当戮力解决陇梁事件。”
……
大争十二年,九月初三,陇梁郡,谷丰县。
从下往上看,天空灰蒙蒙,看不见一丝太阳光,那厚厚的铅云犹如一座座大山压在高空,仰头望去,便让人喘不过起来,让人心生绝望。
从空中往下俯瞰,整片谷丰县都是一片黄,那是死寂的黄。大片的树木枯死了,枝头光秃秃的,连树皮都被剥的干干净净。花草就更不用说了,这里找不到一丁点绿色。广大田野里,铺满了足足脚掌厚的蝗虫尸体,这些都是吃完了庄稼草木饿死的。无数的农田土地干裂成碎块,干裂的缝隙足足能塞进去整个手掌。
那碎土块由于太过干燥,边缘都已经发起卷来。
如果说这片土地完全是黄色的,那也不完全对。死寂的黄色中,还零零星星地散落着点点白。这些,都是人骨,兽骨。
谷丰县的大部分村庄都是如此,几乎没有了生机,这里是人间地狱阡陌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人类的白骨。一只瘦的干瘪的老黄狗正用力地啃咬着那破布衣内的大腿骨,发出“嘎嘎嘎”的声音。它似乎在卖力地吮吸着白骨内的最后的生机。
一颗早已枯死的老树下,三具白骨在依偎在一起,两大一小,应该是夫妻和孩子,一家三口。可惜此时,温情不在,早已经是三具冷冰冰的骸骨了。两只乌鸦正站在骷颅头上,用尖嘴用力地啄着空洞眼眶,并且不时发出凄厉的鸣叫。
某座村庄的某处破败民房里,烟囱正往外冒着烟。
灶台旁,一个饿的不见人形男子正在用锅铲在锅里搅拌着什么。
身后响起一个妇人微弱的呼喊,:“夫君,你在煮什么?”
男人并没有回头,轻轻地道:“在炖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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