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云文镖旗(三)(1/ 2)
一时之间,大厅中剑芒飞舞,琴音悠然,卫高辛连连变换招数,指掌纷错,犀利无匹,魏元耳际不住响过呼呼风声,每一招都足以断筋裂骨,威力骇人。
然而魏元不但未见劣势,反而越斗越顺,凭着指南剑的强劲真力,顺应梁呤所奏之曲调,剑法开阖,越发气势纵横,灵动万状。此时魏元所施展之招式,已非他所曾学过的任何剑法,融合着文武七弦琴的音律,由曲意而化剑意,连魏元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剑会如何使出,卫高辛更是瞠目结舌,全然看不出个端倪来。
梁呤弹琴之际,一边留神着两人交战,眼见魏元渐渐扳回败象,卫高辛脸色惊疑不定,不觉心中欣喜,暗道:「总算能对公子有些帮助,这就好了。」她可不知,此时魏元所使的剑招完全由她的琴曲引导,已是和卫高辛之间的胜败关键。
魏元也察觉了其中奥妙所在,凝神聆听梁呤的琴声,攻守进退,面临强敌,神态竟是渐转从容,剑法一招比一招幻异莫侧。以梁呤在音韵上造诣之高,岂能让人未听尽曲便知后调?但听音调起伏流动,剑路来去无兆,「嗤」地一声,卫高辛胸侧被扫过一剑,伤虽不重,却已鲜血淋漓。
卫高辛剧痛之下,勃然大怒,喝道:「小鬼!」右掌五指箕张,「挠爪势」直扑魏元中路。魏元感应曲调,顺着一下高音腾跃半空,但听脚下「喀啦啦」一串急响,一张紫檀木屏风被卫高辛抓得四分五裂。
王山大怒,骂道:「老家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损毁咱府上的东西!」卫高辛充耳不闻,又是一掌劈去,未中魏元,却击碎了一个白玉水瓶。
魏元见卫高辛出手大现猛恶,额上浮现青筋,显是心浮气躁,当下更是全心体会琴韵,将之融会应用于攻守趋避之中,当真如行云流水,得心应手,方圆丈许之内剑气万道,令人挡无可挡,避无可避。这琴剑合攻实乃武学中未有之奇,卫高辛武功再高,也不能与之抗衡,稍一疏神,立时连中三剑,血染厅堂。
斗至此时,卫高辛已知万万无法抵御,但觉对方所使招数浑无常理可循,自己多年武学修为,竟瞧不出半点门径,不禁面如死灰,心中只是想着:「如何破招?如何破招?这倒底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剑法?」心神一分,更是难以招架,陡地双腿剧痛,已各中一剑,立足不定,仰天便倒。
蓦地葛元当急冲而出,拉住卫高辛后领,倏地将他扯开一旁,沉声道:「好小子,果然有本事。」
魏元停剑不加追击,昂然道:「葛前辈也要出手了么?」
葛元当眼中光芒闪烁,亮如夜枭,良久才道:「老夫若要杀你,又有何难?然而这里却不是老夫该出手的地方。」说毕,横抱起卫高辛,转身飘出门外,如是足不点地,风送轻烟般地出了大厅。
王山又惊又怒,叫道:「回来,回来!」但却不闻一声回应。
葛元当退走得如此容易,倒颇出魏元意料之外。梁呤一曲已然奏完,起身将琴交给魏元,微笑道:「公子,小女子的琴艺能入耳么?」
魏元接过琴来,躬身一揖,笑道:「姑娘过谦了,方才的曲子,比之琵琶不分上下,在下能克敌制胜,全靠姑娘援手。」
梁呤微笑道:「文公子取笑了,弹首曲子也能和人比斗取胜吗?」
魏元微微一笑,心道:「这事一时也说不清楚,且先按下。皇陵派两大高手已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当下置琴入囊,道:「梁呤姑娘,我们走罢!」轻轻抱住梁呤纤腰,往厅外奔去。
众武士见了一场恶战,无不目瞪口呆,目光与魏元一交,立时吓得魂不附体,哪敢上前阻截?只是王山连声怒骂叫嚷,不能摆明抗命,当下装模作样地呼喝一番,刀剑舞动,白光森森,声势甚大,就是差不敢往魏元招呼而已。
魏元内息疾转,步履轻快流畅,转眼间已奔出府外,抱着梁呤左拐右绕,心道:「京城之中,有何处可让梁呤姑娘藏身?」一时之间未能想到,忽见街角树下停着一乘空骡车。魏元灵光一闪,赶上前去,一个纵跃进了车里,叫道:「大叔,麻烦请到广宁门外!」
那车夫才送完一个客人,正哼着小调,悠哉悠哉地歇脚,忽然见两个人飞也似地窜上车来,不免吓了一跳,一时还没反应得及,答不出话来。魏元掏出一锭银子,往车夫手中一塞,说道:「事关紧急,请大叔快些。」
车夫随手掂了掂那银元宝,足足有五两来重,登时眉开眼笑,连声道:「好,好,您两位坐好,马上就到!」当下扬起马鞭,赶着骡子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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